许世友三段婚恋原配无奈改嫁,二婚无法共患
年,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收到了一份礼物:一双“拥军鞋”。带着部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,凭着赫赫战功,他收到的这类鞋子不少,多数都是老百姓送的。但眼前这双鞋的意义却不一样,这是17岁的战友田明兰送的(也就是后来的田普)。
很明显,田明兰是把它当成定情信物送给心上人的,上面的一针一线,都是姑娘的一片心。这位姑娘是副司令员吴克华介绍的,吴克华跟着许世友征战多年,看着36岁的老战友一直都是一个人,他便自己作主给领导介绍起对象了。
对这位姑娘,许世友是很喜欢的,早前他就在兵工厂里见过她,当时他就对她一见钟情。这位个子高高的山东姑娘,和工厂的很多姑娘一样热情大方,而且身上有一股韧劲。人和人之间的缘分,有时候就是一眼的事儿。
看着这双“拥军鞋”,许世友想来想去,终于找到合适的回礼:一个子弹头。当许世友把这个子弹头交给田明兰时,我们能想象她的吃惊。当时许世友说了这样一句话:我一无所有,只有这颗小小的弹头,送给你做纪念。
图:许世友
见过送姑娘金钗银钗的,没见过送人家子弹头的。就算前线条件不好,好歹送支平时自己用的笔,再不济写首诗给人家也挺好的,虽然不值钱,好歹也算是浪漫。但我们的许司令出身贫苦农民家庭,8岁就进了少林寺,这关键时候要他写情诗确实为难他了。何况对他来说,这个子弹头就是最珍贵的东西。
这颗子弹是在年留下的。那时许世友在川陕苏区反“六路围攻”,他的任务就是指挥3个团保住四川的万源城。当时敌人在数量上占了绝对优势,许世友坚决不弃城,凭着一股不要命的脾气,运用灵活的战术,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。事后,战友们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直到战斗结束后,大家才发现许世友的肩膀上其实已经中弹。子弹必须尽快取出,但当时医疗条件不好,许世友话不多说直接自己用尖刀划破皮,硬是亲手把它抠了出来。从那以后,许世友走哪儿都带着它,提醒自己在战场上不能大意。
田明兰得知子弹的来历后,对这位司令员的敬佩又更深了一层。从入部队那天起,她听了太多这位司令员的事迹。他从小丧父,是母亲把他拉扯长大,后来穷得过不下去,他就进了少林寺。他身手了得,7次入敢死队,4次负伤,这些事在军中早就传遍了。这些事,田明兰听了一遍又一遍。
所以在此之前,许世友在田明兰心里就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。但看着这颗子弹,她却莫名地心疼:把子弹掏出来时,他该有多疼。
田明兰明白这颗子弹的意义,是因为她和宣传队里很多从学校出来参军的同志不一样,年纪轻轻的她是吃过大苦的。她出生于胶东的一个贫苦农家,7岁时父亲就死了,母亲艰难地带着她讨生活。从小她就明白生活的艰辛,她曾无数次地向往一个完整的家庭。9岁时,母亲实在养不了她了,便把她送给人家当童养媳。
晚年的田明兰对这段童养媳的生活很少提起,人们都是这样,能时时挂在嘴上的都不算是事,而有些痛彻心扉的事经历过了就永远不想再去触碰。15岁时,她迎来了生命的曙光,红军来到了家乡。不甘心当童养媳的她,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毅然参军了。从那以后,这位苦命的姑娘变得开朗起来。
图:田普
吃过苦的人,生活给她一丝希望,她就会比别人更懂珍惜,田明兰就是这样。此后从部队生产队,再到宣传队,田明兰凭着优异的表现,得到了大家的肯定,也吸引了副司令吴克华的注意:这个姑娘,确实很适合许世友。
一双“拥军鞋”,一颗“子弹头”,烽火岁月里,两人就这样谈起了对象。这一年许世友36岁,田明兰17岁。他年幼丧父,由母亲带大,她也一样。他去少林学武艺是为了改变命运,她不甘当童养媳也是不肯向命运低头。一个是横刀立马的大将,一个是17岁的女工人,但本质上他们是一类人。
这对象一谈就是两年,不少比他们晚认识的战友孩子都快出生了,他们却一直没有传出婚讯。有人说是因为许司令太忙了,所以婚期迟迟没有排上日程。但了解许世友的同志却很明白,对婚姻他真的不敢太轻率,毕竟在此之前他曾有过两段让人遗憾的婚姻。
第一段婚姻,许世友娶的是邻村的一位姑娘,她叫朱锡明,比他年长4岁。虽然这是场包办婚姻,那时19岁的许世友也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,但他打心底敬重这位姐姐式的发妻。她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,勤劳、本分,母亲很喜欢她。许世友是个大孝子,母亲把他拉扯大不容易,在结婚这件事上,他觉得自己该听她的。
婚后,朱锡明对许世友也确实很体贴,这个曾经很冷清的家,也渐渐变得温暖起来。可是婚后没几年,许世友就跟着部队离开了鄂豫皖根据地,从此与妻儿、妹妹、母亲都失去了联系。
多少个日夜,朱锡明和许母都在盼着能有他的音信,可在在车马很慢、书信很远的年代,要传个信实在太难了。到了最后,连许世友的母亲都不相信儿子还活着。看着还年轻的媳妇,这位善良的婆婆不得已做出了选择:劝儿媳改嫁。就这样,朱锡明嫁给当地的一位农民。
同样的,在远方的许世友也以为母亲和妻子也早就不在了。那段时间,敌人对苏区进行了最狠的报复,许世友多方打听后得到消息:家里早就没人了!直到后来革命胜利,许世友才知道当时母亲和媳妇都没有死。母亲和小妹是逃难去了,媳妇是改嫁了。
以为发妻已死的许世友,带着对她的歉意单身了很久。一个大男人保护不了母亲和妻子,他很内疚。
图:许世友
失去过的人总是格外懂得珍惜,正因如此第二任妻子雷明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时,他就格外珍视。第一次结婚是母亲之命,许世友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,而这次结婚,许世友对对方是掏心掏肺的。
那时,红四方面军鼓励军以上级别的干部,在队伍中找自己的革命伴侣,许世友立马就想到了雷明珍。年出生的她,比许世友小11岁,在长征途中他们就认识了。那时候她是一个热血女青年,不怕苦不怕累,在长征路上和男人一样过雪山、趟草地。而他也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,成了一个将才。他们都经历过长征中的枪林弹雨,是能真正地谈到一块儿去的知心人,这种感觉是没出过农村的发妻没有给过许世友的。
那时候,他把雷明珍当心头宝,而雷明珍也处处关心着他。部队里征收了牛羊,雷明珍第一时间想到丈夫没有毛线衣,就默默地把羊毛收集起来。一天又一天,她把这些羊毛搓成了毛线,织成了一件毛衣。这是许世友穿过的唯一一件毛衣,对他来说它比什么都珍贵,他到哪里都带着。
如果生活能这样继续,那这对举案齐眉的伴侣,应该会白头到老吧。但生活就是这样,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刻会给你安排了什么。年,许世友在部队受了点委屈,意气用事的他便有了带老部队回四川打游击的想法,因为这事他被关了起来。当时各种“反革命”的帽子都扣在了他头上,他百口莫辩。直到后来毛泽东亲自过问此事,他才被放了出来,重新带兵打仗。
在许世友一生的征战中,这件事其实只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受挫而已,但被关起来的这段日子里,妻子雷明珍的表现却让他寒了心。
那时心灰意冷的许世友托同学给妻子带信,希望她能来看看自己。他相信,就算其他人都不相信自己,但雷明珍一定会信他,在他看来“一日夫妻百日恩”这句老话总是没错的。
于是他就在牢里等着,每一次有人来探望,他都希望是妻子,但来的都不是她,他甚至开始怀疑同学有没有把口信带到。他不相信,那个会给自己织毛衣的共枕人会忘了自己。
直到一天,他收到了雷明珍让人送来的一封信和一个包裹。信里写着这样的内容:
许世友我恨你!我决不爱一个反革命分子!为保革命的纯洁性,咱俩的事情一刀两断,我坚决要求离婚!请你签字。
惊讶、痛苦、恼怒,种种感情一下子涌上心头。而当他打开包裹,看到里面那件被剪得稀碎的毛衣时,他死心了,当即同意了离婚。
后来他被放出来重新带兵,雷明珍曾多次提出复合,许世友都不同意。甚至陈赓等领导还一片好心,把他们反锁在一间屋子里,希望他们心平气和地沟通,能破镜重圆,但许世友却直接破门而出,怎么也不肯。
很多人都不明白,为何许世友后来能原谅很多当时不理解他的战友,却不肯再接受雷明珍?或许正是因为是付出了真心,才会希望对方能真的懂自己。别人可以不信我,但你做为我的发妻怎能在我最难的时候弃我而去,许世友就是这样的直肠子。从此,雷明珍就只能是同志,再不是爱人。
图:许世友
许世友年幼丧父,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,对家庭的渴望他比谁都重。这两段婚姻,每一次幸福的大门明明已经开启了,可当他走近时,门又重重地关上了。如今,又一段爱情摆在了面前,面对田明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,许世友是很谨慎的。他希望自己能照顾好她,也希望她不会“大难临头独自飞”。
这一点,田明兰也很清楚。战友们都说,许司令对兄弟好得很,唯独对女子冷漠了点,永远板着脸。但田明兰明白,他和自己一样,都渴望能在烽火中找到温暖。跟着他这样的男人,注定要在枪林弹雨里过日子。感情只有比他送的那粒子弹头还坚硬,才能经受得烽火中的考验。两年的处对象,她已经很清楚对方的性格。虽然他脾气不算好,也说不来什么感人的话,但她喜欢!她要给他一个家!
年,他们终于在再三思量下结婚了。烽火中的婚礼很简单,一包喜糖,一些茶水;烽火中的婚礼其实也很隆重,因为有一群交过命的兄弟姐妹为了他们庆祝。
那一天许世友很开心,一直笑着。战友们也都趁机和他开起了玩笑,他们听说司令出身少林,功夫了得,就说:“司令,露两手给我们看看吧!”
早前很多战友都提过类似的要求,都想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“猛张飞”是不是真的那么牛,许世友一直不答应,他不习惯搞这些花哨,有本事要拿到战场上去用。但这一次,面对田明兰他答应了,总该让新娘子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,也让她对这场婚礼印象更深。
就这样婚礼由室内转到了室外的场坪上,许世友带着微笑,走到田明兰旁边,他拿起了三束花,分别放在她的头顶和两肩,然后掏出一把驳壳枪来。他对田明兰说:“相信我!不要怕!咱俩让宾客们开开眼”。
开始只顾着不好意思的田明兰,这才明白丈夫要干什么,他这是要让自己给他当“靶子”呀。虽然有迟疑,但她还是点点头,微笑着,站得笔直。
三枪过后,鲜花落地,新娘安然无恙,同志们一片叫好。在婚礼上,被丈夫当成了“靶子”,这样的婚礼除了田明兰估计再没有女人体验过了。从此,胶东军区有位将军夫人在婚礼上笑对丈夫的三枪,也就成了一时美谈。这场婚礼,田明兰记了一辈子。夫妻之间的信任,大概就是从这场婚礼开始。
左:田普,右:许世友
婚后,许世友琢磨着给妻子改个名字。其实给心上人改名的事,在我军并不少见,主要是为了防止敌人通过她们的真实名字,找到她们的亲属进行报复。
当年粟裕将军追求心上人楚青时,就把对方的名字由詹永珠改成了楚青。那时候楚青还没接受他,粟裕这样改是别有用意的,他后来对楚青说:“我的家乡湖南属楚国,你就是我们家乡的人了”。
粟裕将军有文化,他这次改名成为了军中的一段佳话。到了许世友这个“猛张飞”身上,他给妻子改的名字就显得很简单了:田普。
“田明兰”这个名字,虽然不算特别好听,但好歹一听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之名。可这个“田普”,怎么听也像个男生名。田明兰不懂,为何丈夫要给自己改这样一个难听的名字。
许世友解释说:“不能因为我是司令员就搞特殊,咱们就是普通战士”“普”就是普通,这个名字田明兰后来用了70多年,她很喜欢。她觉得既然是普通的战士,那他们就肯定会收获普通夫妻一样的幸福。从此,田明兰就成了田普。直到丈夫死后,田明兰才知道这是他忽悠自己的话。
很多人都说田普的坏运气在小时候当童养媳时就消耗光了,所以参军了才能遇上许世友这样的丈夫。她遇上他时,他已经是司令员了,她是属于没陪丈夫吃过大苦头的将军夫人。但田普自己知道,嫁给一个将军有多危险。
新婚不久,田普就差点儿命丧敌手。那是他们刚结婚不久,听说母亲病重,丈夫又没空陪自己回家看看,田普打算自己回去。临行前,许世友其实是特别不放心的,只是他不太会表达,只是送了她一把枪,让她防身用。
千防万防,还是出事了。一群对许世友怀恨在心的敌军散兵,听说他夫人要回老家,早早地埋伏在路上,把她抓了去,准备拿去换些赏钱。
岳母家来人把这个消息告诉许世友时,他一拳打在桌子上,咬着牙说:“反了天了!”许世友的婚姻观其实一直都很简单:有什么仇什么怨,对我撒可以,动我的女人不行。
他很想马上赶过去救妻子,可他走不开,只能立刻派警卫排排长带人把妻子救了回来。晚年田普有脑震荡后遗症,就是那时候落下的。
多少女人,一生所求不过就是在最需要他的时候,那个天天说爱她的男人能出现。许世友不是一个浪漫的人,但却给了田普温暖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这对夫妻相濡以沫,一起让这个家越来越温暖。
左:许世友,右:田普
许世友跟着陈毅、粟裕,先后参加了莱芜战役、孟良崮战役、胶东保卫战,“猛张飞”的名号越来越响。田普没读过多少书,为了缩小和丈夫之间的差距,她也没闲着,没事时她总会找一些书来看。晚年田普能在工作岗位上工作多年,直到退休也没出什么差错,就是因为勤奋好学。
两个从小丧父的战友,把日子过得越来越踏实,他们养育了7个儿女(其中一个是许世友发妻的儿子)。那时候战友们都笑话许世友,本来是出了名的钢烈性子,却被田普管得死死的。西晋文人刘琨曾说“何意百炼刚,化为绕指柔”,百炼刚到绕指柔之间,或许真的没多大差距,差的不过就是一个“爱”字。
年,80岁的许世友身体越来越差,田普日夜陪着。在病房里,田普经常说的是那一年婚礼上的三枪,许世友则经常谈起她被敌人抓走后自己有多担心,他们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谈着,有着说不完的话。田普是山东人,许世友是河南人,说话时都带着各自家乡的口音,有时候旁边的医护人员听了都觉得很好玩。
虽然田普很努力,但还是没能阻止病魔夺走丈夫的生命,他走的那一天是10月22日,这一年他80岁,她61岁。临终时,他对身边的人说:“田普是我一生的伴侣,来世还要做夫妻。”对一个女人来说,这话比“我爱你”实在。
丈夫走后,田普并没有倒下,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:送丈夫魂归故里。多年前,许世友就向中央打了不火化的申请,生前没能给母亲敬孝,死后他要葬回老家,陪着母亲,中央批准了。几天后,田普带着儿女一起前往河南省信阳市新县。
许世友、田普夫妇和三个儿子
因为许世友的父母过世得早,这些年一直在部队陪丈夫忙工作的田普并没有机会回丈夫老家看看。到了乡口,她看到了一块牌子,才明白原来丈夫的老家叫田铺乡。这时她才明白,原来当年他给自己改名“田普”是有特殊意义的,远不止希望她做个普通战士那么简单。
一方面,这是希望她能心系家乡人。另一方面,也是他的一番期待。几十年前,他从这里走去,这是曾经给他无限温暖的家,但这个家被烽火摧毁了,他那时以为父母、妹妹、发妻都不在了。虽然经历两次婚姻,他都没有再找到一个像家的地方。和田普在一起后,他又找到了家的温暖,田普就是他的家。
看着这个牌子,田普呐呐地说:“老家伙,你骗了我一辈子呀!可我心甘情愿被你骗!”丈夫本就不善表达,也真是难为他还找了个“做普通人”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,骗了自己这么多年。“心甘情愿被你骗一辈子”,这是年过花甲的田普对许世友的表白,只是许世友听不到了。这一年,田普61岁。
许世友将军的这3段婚恋,原配无奈改嫁,二婚无法患难与共,直到38岁才娶到挚爱,相伴后半生。烽火年代的爱情,来之不易,所以才如此珍贵。
丈夫走后,田普带着回忆,一直在完成对方的遗愿:把他的文章编成《许世友回忆录》。每天忙碌完,她总会拿着那粒子弹头,擦了一遍又一遍。年6月30日,田普于北京病逝,追随那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去了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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