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尔诺贝利核事故30周年重新踏入这死
幼儿园里的破娃娃,切尔诺贝利的时间被冻结在了。本文图片均由孙莹摄影
切尔诺贝利,并不是我们想象中一个偏远、荒芜的小城。
0年前,这里是前苏联精心设计的“五星级”模范城镇。走在如今的废墟上,你才意识到,这个城镇在年是多么先进:这里有文化宫、酒店、电影院、游乐场、大型超市,有5所幼儿园,6所学校,所医院,5个小公园,个室内游泳池,还有美丽的红树林。这里居住着五万人口,都是核工业的高精尖人才,平均年纪只有26岁。这曾是一个住满年轻人的年轻城市。连首都基辅的人,都经常跑到这里来,购买基辅没有的时髦货——这里是前苏联能买到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寥寥几个地方之一。
0年后,这里是鬼城。
精心设计的“五星级”城镇
从乌克兰首都基辅市,往北大约00公里,就能到达“鬼城”普里皮亚季(Pripyat)。
这个城市于年2月日开始施工,与三公里外的切尔诺贝利核电厂同步建造,为的是给这里工作的高精尖人才提供一个完美的家园。年正式建市,到年月27日被彻底搬空,她只有短短的7年寿命。
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后,科学家预测,只需短短四天,这里的居民就会吸收足够致命的辐射量。于是,在事故发生6小时后,辆大巴开入城市,居民们被告知在2小时内打包离开。官方没有公布真相,很多居民以为自己两三天后就能回来。
许多居民后来回忆说,人人都很匆忙,但没有人害怕。官方让他们带上一点食物、置换衣物和身份文件。如果有人带了辐射计量器,会被没收。
“载满人的大巴,排成长队驶离城市,就像巨大的甲虫,一公里一公里地缓慢行进。堵车堵死了。只有经历过二战的人才能想象出类似景象,”一位居民事后回忆说。
大巴排出了长达20公里的长队。撤离全部人口,花了三个半小时。城市一下就空空如也——她将永远空置。
0年后,当我们重返当地,这里已经没有电,没有水,没有网络,也没有人。当导游约翰戏谑着喊我们“同志”,就仿佛我们自己也成了0年前的鬼魂,在这死去的城市里脚步踉跄,随处飘荡。
如果从局部看,你不会觉得有何特别,这样的废弃楼房在很多城市中都有。只是当你想到,超过00幢这样的废弃楼房集中在一起,总面积超过65万平方米,就总有一种诡异的死亡暗示。
许多建筑的入口,已经被树木掩盖。拨开树木走进去,小心翼翼踏上满是锈迹、摇摇欲坠的铁制楼梯,只见墙面已经剥落,水泥地面上都是沙砾和碎玻璃。
走在这个镇子里,你会意识到,这绝不是某个默默无名、偏远荒芜的小城,这是精心设计的“五星级”城镇:他们曾拥有最好的一切。
我们的第一个“景点”,是当年城中最高级的餐厅。这个餐厅面湖而建,全是漂亮的落地大玻璃,事故后曾有人想把它们卸下来运到基辅的博物馆,但发现辐射量实在太高,只好作罢。可以想象,多少年轻人曾聚集在这里,吃饭、喝酒、谈笑,窗外阳光飘洒在波光粼粼中。从外面的阳台走下去,有宽阔的石梯引向可以停泊小船的码头。
这里曾是城中最高级的餐厅,落地玻璃上有非常漂亮的琉璃画。
我们见到了在各种切尔诺贝利图片中最著名的游乐场。这个游乐场本来计划在年5月日正式开放(“五一”在前苏联是盛大节日),但月26日就发生了核事故。月27日,公园特地开放了几个小时,主要是为了安抚城里的居民——数小时后,他们就接到了撤离的通知。如今,这座黄色的摩天轮,成为各种“鬼城”照片中最著名的标志。一些访客会将布娃娃放在摩天轮的座位上以寄托哀思——从来没有孩子坐在上面欢笑过。
文化宫的室内篮球场,在年代就用上了木地板。
我们拜访了一家琴行。钢琴在上个世纪80年代还是稀罕物,但在“鬼城”却经常能看到,在音乐学校的阶梯教室舞台上,在很多人的家里……如今在这里,各式曾经是高价宝贝的钢琴,倒塌一地,蒙满灰尘。琴键已坏,但如果拨动琴弦,音乐仍能流淌。在这万籁俱寂的城里,钢琴声显得尤为诡异。
店里的钢琴上都是灰。琴键已坏,但如果拨动琴弦,音乐仍能流淌.
离开琴行,我们看到一家大型超市。天花板已经掉落,但还看到各个过道上的大幅分类标签。最令我们惊讶的是:还有购物车。导游约翰说,这个超市在80年代就使用塑料袋和购物车,在西方也许并不算罕见,但在前苏联,则令人惊叹——是的,想想我们在80年代的日子就知道了。这里也是80年代中,前苏联能买到香奈儿五号香水的极少数地方之一。
曾经的超市。一个在80年代就使用塑料袋和购物车的超市,在西方也许并不算罕见,但在前苏联,则令人惊叹。
“这里发生了什么?只是时间”
这个城市,曾有5所幼儿园,6所学校。
我们问导游:“这里发生了什么?”他摇摇头:“只是时间。”
在一栋6层的建筑物,导游让我们爬上屋顶,从高处看看这个城市。
当然没有电梯。
当我们爬上6层的顶楼,看到地面粗糙的天台,不禁想起纪录片里曾描写过这里看不见敌人的残酷战争。当年天台上布满了高辐射的瓦砾碎片。当局先是试图用机器人清理碎片,但十几个小时后,因高辐射对电路板的干扰,机器人纷纷“罢工”。
当年用于清除瓦砾的机器人,至今仍带有高辐射,不允许靠近。
没有办法了,只能派人。
“探索”频道制作的纪录片《切尔诺贝利之战》中,详细描述了当年的情景。根据专家的精密计算,每个工人只能在屋顶上停留0-90秒。每组8个工人,穿着重达20-0公斤的防护服,他们的工作非常简单:用铲子将屋顶上的瓦砾推下去。从纪录片中可以看到,每个人的动作都相当缓慢,这是因为高辐射对人体的影响。“你嘴里满是金属的味道,你想像平常一样磕响你的牙齿,却听不到声音,也感觉不到自己的牙齿,”纪录片中一位当年的工人回忆道。
0-90秒的时间内,实际上每个人只能铲两次。当年的指挥官说:“一个人一小时内可以完成的工作,在这里,需要60个人一起干一小时才能完成。”
当年的清理者。(摄影师LgorKostin)
后来的调查显示,以当时屋顶的高辐射量,根本不应该派人。
但就是这样,以人命为代价,清除了屋顶上5%的高辐射瓦砾。
如今,在6层高的屋顶,看着粗糙的地面,不禁让人感慨万千。
6层的屋顶。粗糙的地面让人想起当年那场看不见敌人的战争。
“你看,这并不是一座小城,”导游约翰指着楼下郁郁葱葱、大片蔓延的城市。这里曾经有00多幢建筑,其中60幢是住宅楼,住了五万人。当时,他们只有2个小时的时间打包匆忙离开,很多人不知道,他们再也不会回来。
探访“寂静岭”约翰让我们下车,站在路边。盖革计数器开始哔哔响成一片,显示读数.05。“现在你们往前走一步,”我们往路边的灌木走了一步,盖革计数器上的
读数猛然跳到了5.7。“再往前一步,”读数变成8.5。再走一步,变成。
切尔诺贝利,已废弃0年的房子。
“他们跟这鬼地方一样,还活在前苏联”
今年仅25岁的导游约翰,是个多话的年轻人,其风格让人不禁想起近年港台地区流行的“废青”。他父亲来自俄罗斯,母亲来自乌克兰,他却在瑞典出生。从6岁开始,他就以搭便车的方式游遍了欧洲。如今他父母在俄罗斯圣彼得堡,他却扔掉了自己的俄罗斯护照(“我讨厌俄罗斯”),独自一人在基辅讨生活。
“每次人们问我是哪里人,我总让他们猜,最多人猜我是美国人,”英语流利的他,说自己看了大量美剧和好莱坞电影——这也许是他总把太多“F词”挂在嘴边的原因。
“辐射?他妈的我一点也不在乎。切尔诺贝利现在已经清理得相当干净了。”他毫不在意地耸耸肩。他说自己干这份工作已经两个月了,每周去三次切尔诺贝利。约翰正打算结婚,但“结婚是女人最重要的事。对男人来说,最重要的事是生儿子”。
切尔诺贝利的入口,这里辐射量是0.28。
第一个检查站过后,道路开始变得坑坑洼洼、崎岖不平。“这里曾经是一条宽阔、平整、非常好走的路。”约翰说,当年这条路上,曾一车一车地将数万军官和平民送入切尔诺贝利,进行事故后的清理——无数生命也就这样消陨。如今,道路的大半已被野草覆盖。
“月26日是切尔诺贝利事故0周年,到时总统也会来这里。我估计他们会在月25日来修路。”约翰哈哈大笑。
如今,在谷歌就能轻易找到承办“切尔诺贝利游”的基辅旅行社。一日游的价格大概是00美元,两日游则要8美元(包食宿)。旅行社的网页上称:一日游中每个游客受到的辐射量,大概相当于乘坐一小时的喷气式飞机;或一次胸透的60分之一;或一次全身CT扫描的分之一。
约翰说,以前没多少外国游客来切尔诺贝利。“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以为切尔诺贝利在俄罗斯,在西伯利亚之类的鬼地方。乌克兰危机后,突然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国家。游客开始增多,人们研究景点时突然发现,原来切尔诺贝利在这里,”他说,几乎是近一两年,切尔诺贝利的外国游客猛然增多。每天切尔诺贝利都会迎来数十名游客。
如今切尔诺贝利被军方看管。旅行社与军方达成协议,开发“切尔诺贝利游”,双方将利润分成。在年轻的约翰眼里,这里的官兵腐败、无能而懒惰,他称他们为“成天喝咖啡的人”,形容其无所事事。
“他们工作5天,然后休息5天,”约翰用讽刺的语气说,“这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。你5天内啥也不用干,成天喝咖啡;然后接下来5天继续啥也不用干。”
约翰说,这里的官兵月薪只有五、六千格里(乌克兰货币,约元人民币)。收入太低,所以他们要想办法从游客身上多挣点钱。官兵们设立了种种规矩,两天的行程中,约翰要填各种各样的表格。最让约翰恼怒的,是这些规则时常变来变去,几乎天天都有新花样。
“在他们眼里,填表格大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,”约翰咬牙切齿地说,“他们跟这鬼地方一样,还活在前苏联。”
“寂静岭”里,大自然接管了一切
窗外的房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,却已0年没有人住,“寂静岭”的即视感。
我们住进切尔诺贝利的小旅馆。窗外的房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,除了野草和树木长得有点疯。走近了,你会看到生锈的屋顶,破旧的门窗,一地的沙砾和碎玻璃。四周有点太安静了,只有啾啾的鸟鸣。如果大吼一声,声音能传得很远很远。
虽然是世界著名的“死城”,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并不只有死亡的气息。春日阳光中,这里繁花盛开,地上经常能看到蚂蚁和蜥蜴。有人甚至看到过野马——人类撤退的地方,大自然接管了一切。
房前树木疯长。
在疯长的树木后,掩映着00多幢被废弃了0年的建筑。这里有只开放了一天的博物馆,还有如今在乌克兰境内难得一见的列宁雕像——前苏联解体后,乌克兰通过法令,清除境内所有的列宁雕像;但“这里他妈的显然没人在意”(约翰语)。
切尔诺贝利的列宁雕像,这在如今的乌克兰很是罕见。
切尔诺贝利被划分成两个同心圆:方圆0公里圈和方圆0公里圈。在0公里圈内,还居住着若干“回迁者”,他们都是70岁以上的老人,执意要搬回家乡。但在0公里圈内,就只有军队驻扎。
“回迁者”玛莎,切尔诺贝利的“超级巨星”
我们在切尔诺贝利的第一个“景点”,是拜访87岁的“回迁者”玛莎。
“回迁者”都是70岁以上的老人,他们本来是切尔诺贝利的居民,如今老了,执意要搬回家乡居住。政府把他们赶走,他们又偷偷摸摸地回来;再赶走,再回来。如是多次后,政府不再管他们,反正他们“已经离死不远了”。
在约翰口中,如今87岁的玛莎是“切尔诺贝利的超级巨星”。她是“回迁者”中最著名的一个。“她是个很可爱的老太太,经常会请来客喝伏特加。如果你不喝,她会不高兴。如果你问她几岁了,她会让你猜。你要猜0岁,她就会很开心。”
开过一条崎岖小路后,我们的车停在一片稀疏的树林旁。约翰带着我们,拨开树枝,在羊肠小路中走了0分钟,来到玛莎的小院外。
“玛莎!玛莎!有客人来看你啦!”约翰大声呼喊。
随着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一位身高不到一米五的老太太出现在我们面前,热情地请我们进屋。
玛莎在门前迎接我们。
虽然身材娇小,玛莎看起来精神很好,说话声音洪亮。她说自己出生在切尔诺贝利,事故发生时,她是57岁的牛奶工人。事故发生后一年,她就执意要搬回来住。被赶走,再回来。如是多次后,不再有人赶她。
“您不担心辐射?”
“当你70、80、90岁时,辐射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,”她乐呵呵地说。
她说自己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口井里打水喝。有志愿者每个月给她送来食物。她自己也在后院种些萝卜、洋葱、草莓。她屋里挂着儿子的照片——他多年前已经死去。她说自己还有个女儿,目前住在基辅。
为什么这些“回迁者”还能住在这里,一直活到87岁?绿色和平核污染专家阿里穆夫(RashidAlimov)解释说,核辐射对人体的伤害,主要体现在正在发育的器官,因此对青少年的伤害远甚于对老年人。正是因为如此,当局才不再管这些老人。“如今她87岁了,意味着事故当年她57岁,只要她不再生育——如果生育的话,小孩子会因父母受过核辐射而出现很多问题,核辐射对未来世代更为危险——核辐射对她的影响可能不会致命。如今切尔诺贝利地区,8岁以下的青少年以及孕妇是严禁进入的。另外,核辐射并不是均匀分布,会有某些‘热点’辐射量特别高,有可能某个距离较远的点,辐射量反而比较近的点要高很多。只要不接触那些‘热点’,就还算安全。”
可怕的红树林,每走近一步辐射升高一些
“红树林”,尽管已不再存在,至今仍然是切尔诺贝利最可怕的一个地方。
这里本来是一片美丽的树林。“年核事故后,人们发现这里的树林变得很奇怪,树木有的变成红色,有的变成黄色,像彩虹一样美丽。人们意识到,这里吸饱了核辐射。一旦失火,辐射粒子将随烟尘飘出数百公里,在人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,进入呼吸道,造成非常可怕的核扩散。唯一保险的办法,就是把树木全部砍掉。”
尽管树木已经被全部砍光,这里的灌木、野草和土壤仍然具有高辐射性。
约翰让我们下车,站在路边。盖革计数器开始哔哔响成一片,显示的读数是.05。“现在你们往前走一步。”我们往路边的灌木走了一步,盖革计数器上的读数猛然跳到了5.7。“再往前一步。”读数变成8.5。再走一步,变成。如果按正常值0.算,这里的辐射超标三万多倍。
早已被砍光的红树林,这里的野草仍具有高辐射性。
“这里是个巨大的辐射热点。”约翰说,以前这段路都不让人下车。这天因为下雨,辐射粒子大都黏在地上,辐射读数不会很高。如果是晴天,灰尘带着辐射粒子浮在空中,读数能高达6、7(比正常值高五万倍)。
“前几年,这段路上还有标志,要求车辆以最快速度通过,”约翰说,“这里是全世界辐射量最高的地方。”
冷却塔和石棺,“世界上最适合吵架的地方”
“接下来我要带你们去的,是世界上最适合吵架的地方。”约翰挤眉弄眼地说。
我们的车渐渐驶近,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泥塔。
我们还发现了一堆白骨。约翰说,这大概是一头麋鹿。
切尔诺贝利有四个反应炉,还有一个长达0公里的巨大冷却湖。为了冷却四个反应炉,即使在只有零下五到十度的冬天,冷却湖的水温都能在零上2度左右。人们还在建造五号反应炉,冷却湖已经不够用,因此与五号反应炉同步建造的,还有一个巨大的冷却塔。年四号反应炉出事时,五号反应炉已经建好了80%。因为事故突然发生,五号反应炉和冷却塔再也没有完工。
我们钻进塔内,才发现这是“空心塔”,里面布满了锈迹斑斑的管道。“这是非常独特的工程学精品。”约翰说,这个从未投入使用的冷却塔,代表了前苏联最高精尖的工程技术。
如今塔内杂草丛生。游客中有人大喊了一声“哦啦”,结果“哦啦、哦啦”的回声久久不绝。我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约翰说这里是“世界上最适合吵架的地方”。
冷却塔内部,喊一声,回声久久不绝。
从冷却塔出来,我们继续前行,终于看见了四号反应炉。
年,前苏联用一个石棺将四号反应炉封闭,旧石棺号称能至少用0年。如今当局在四号反应炉旁花五年时间建造了一个圆拱型的新石棺,据说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就能完成,完成后将沿轨道平移过去,将旧石棺一并盖住。新石棺号称能用00年。
出事的四号反应炉。
这座新石棺,资金来源于0个国家,由00名工人参与建造。“一旦建好,我们会将它沿着轨道平移过去,速度大概是每小时0米,相当于一只巨大的蜗牛,”新石棺负责人尼可拉斯?科尔(NicolasCaill)曾在接受《60分钟》采访时称。
正在建造的圆拱型新石棺。
0年前,当号反应炉发生爆炸,高辐射性的尘埃和碎片曾随风一直吹到意大利和瑞典。“那很可能会再次发生,如果新石棺不赶紧造好的话,”科尔说,切尔诺贝利不像其他历史遗迹一样只属于过去,它的潜在危险会跟着我们一起到未来。
“切尔诺贝利将永远存在。”他说。
尾声
离开时,车上开始播放一段事故前普里皮亚季的宣传片。
片头响起前苏联那种熟悉的儿童欢快的歌声。镜头晃过崭新的大楼、整齐的树林,人们在游泳池里欢笑,孩子在游乐场里嬉戏,金发女郎在广场上快乐地奔跑。苏式歌声嘹亮。
镜头晃过一条崭新的大桥。
“这就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桥,”导游约翰说。我们朝窗外望去,桥上已锈迹斑斑。
“他们曾经拥有一切:高标准的生活、充满希望的未来。但他们搞砸了。”
(文/图凤凰网:孙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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