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非典后,那些活着的后遗症患者
#年4月13医院遗址
十年前,他们是非典幸存者;十年后,他们是非典受害者。
1方渤
#方渤非典后遗症患者方渤手捧妻子遗像
61医院骨关节三科无人不知。
当年,感染了非典的妻姐夫妇从哈尔滨来北京看望方渤一家,结果方渤夫妇以及女儿女婿均被感染。
方渤的妻子和妻姐在这场灾难中不幸病逝。
由于后遗症的影响,两个女儿也分别离婚。离异后的小女儿远嫁东北,再也不回北京。
非典痊愈六月后,方渤被诊断为骨坏死,这是非典治疗中超剂量使用激素引起的后遗症。
和年他分别做了两髋的股骨头置换手术,如今他的双肩和双膝也陆续出现骨坏死。
方渤说:“我全身的骨头就跟石膏一样脆弱,骨头会不可逆转地塌陷下去,直至瘫痪或死亡。”
方渤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会突然哭起来。
2吴如欣
#吴如欣
“我的那张照片里为什么抱着那俩狗?“
”很简单,因为当时我们还没有获得免费治疗的帮助,我养那俩狗,是为了用狗的体温热敷,起到类似狗皮膏药的作用,来缓解疼痛,又节约药费。”
年5月,还躺在非典病床上的吴如欣被诊断出急性骨坏死和肺纤维化。
非典后,她离了婚。由于家庭财产纠纷,她和80岁的老母亲被赶出家门,四处租房。
如今,她们与其他两户人家合租了一套三居室,母女两人在其中的一间里相依为命。
“我母亲八十了,离不开人。而我每个月只有两千块钱的收入,还不够我自己看病,我们娘俩只能靠借债度日。”
为了省钱,吴如欣从来不去楼下的菜店,而是坐着轮椅去远处的露天菜场,等着早市快收摊的时候去买别人挑剩下的烂菜。
3刘秀芬
#刘秀芬
非典期间,刘秀芬家中共有9人患非典,她和丈夫都因照顾家人感染非典,丈夫死了,她活了下来。
生活却一下子跌到了谷底。
如今她已经能相对平静地和外人描述当年的事情,换作几年前,这根本不能想象。
丈夫没了,刘秀芬曾将愤恨发泄在女儿身上,甚至和夫家反目。
年刘秀芬和丈夫的姐姐、同是非典后遗症病人的杨志霞渐渐恢复来往,杨志霞到刘秀芬的家里,发现里面全是收养的流浪猫狗。
“那些流浪猫狗都是被抛弃的,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吧。”
4杨志霞
#杨志霞
由于接受了过多的激素治疗,杨志霞的头发稀少,人显得格外憔悴。
年,她一家9口人感染非典,之后的一个月里,她陆续送走了四位亲人——父亲、母亲、丈夫和弟弟。
得知丈夫的死讯,竟是一句简单的口头通知:“杨志霞!给你爱人火化了!”杨志霞当即就木了。
脱离危险后,她终于反应过来,几乎每天以泪洗面。
非典过后的三个月,有一天杨志霞突然听见儿子在哭,一问原因,儿子说,爸爸的手机还能打得通。
03年8月杨志霞恢复了上班,04年1月查出股骨头坏死。她清楚记得,那天她是哭着回家的。
十年过去,杨志霞平静了许多,凭借自己的力量,她供儿子读完了大学。现在儿子找了工作,结了婚,给她添了一个孙子,今年已经1岁了,这是她的希望。
5李桂菊
#李桂菊
东四十条15号,曾是北京第一个因非典爆发而暂时被封的民宅,也是李桂菊的家。
非典后,她被诊断为右侧股骨头坏死,并患有肺功能障碍和重度抑郁症。
她的丈夫也是后遗症患者,病愈之后得以继续在原单位工作,成了全家的顶梁柱。
李桂菊是杨志霞的嫂子,在这个破碎的大家庭里,李桂菊的小家庭得以幸存,因此相比起杨志霞和刘秀芬,李桂菊显得更平静一些。
几乎每个非典后医院的常客,李桂菊也不例外。当天下午,李桂菊接受针灸、推拿和药物泡脚等理疗,她说这些治疗能减轻痛楚。
6杨璐颖
#杨璐颖
年出生的杨璐颖是最年轻的非典后遗症患者之一,医院急诊科护士。
“非典刚来的时候,消息封锁,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不知道这种类型感冒的严重性。他们的防护就是薄薄的一层纸口罩而已。”
杨璐颖偶尔会到小汤山疗养院接受治疗。泡温泉是缓解骨坏死病痛最好的方法之一,同时还能在浮力的帮助下锻炼肌肉防止萎缩。
7王英一家
#王英一家
王英和两个妹妹守候在瘫痪的母亲身旁。她们一家除老三王春英外,都在03年染上非典。
唯一的弟弟老五,夫妻双双被非典夺走生命,留下12岁的女儿王惠(化名)。
在非典过后的十年,几姐妹和老太太都遭受着后遗症的折磨。父母双亡的打击,让王惠决心选择了学医。
年,王惠与同是医生的丈夫结婚,当一纸结婚证书放在老人面前时,已经无法说话的老太太大声痛哭了起来。
8王立刚姜鸿燕夫妇
#王立刚姜鸿燕夫妇
王立刚患非典的时候,只有26岁。那年他们正准备当爸爸妈妈,22岁的妻子姜鸿燕已经怀孕8个月。
非典来了,他们从鬼门关走了出来。可是,治疗的时候使用激素过多,医生建议打掉孩子。
当时孩子已经成型,姜鸿燕看见被打掉的孩子,登时崩溃了。她的残疾证上,标明的病症是“精神残疾”,姜鸿燕患了癫痫,随时会发作。
军人出身的王立刚不服输,在出院后还坚持跑运输,结果,骨头坏死病情恶化,王立刚的六个关节全部坏死。
现在,夫妻俩没有劳动能力,他们全家只能靠低保度日。
年的时候夫妻俩冒险再怀了一个孩子,这次,上天眷顾了他们,生下的男孩很健康,艰难的生活总算有点希望。
回忆起十年前的经历,每当想起被打掉的孩子,姜鸿燕还是忍不住掉眼泪。
9李书元
#李书元
03年李书元在北京开出租车。
他清楚地记得,4月17日搭医院,19号就开始发烧。
医院当日基本确定他是非典,但由于当时北京并没有开始大规模收治并隔离非典病人,医院让李书元出院了。
李书元害怕家里人感染,并没有回家,硬是在自己的出租车上住了两天。
21日,李书元住院,在两个月时间里,他记得其中16天,是需要用呼吸机度过的。
非典后的十年,他认识了不少病友,其中包括当时他搭载的那名老人。
李书元一直没有告诉那位老人,是他将自己传染的,因为他觉得在这场灾难里,大家都是受害者。
10毕维杰
#毕维杰
毕医院医务处处长。
年3月30日,因参与SARS病人救治工作而感染SARS。她是北京第一例接受气管切开插管的第一位医生。
毕维杰回忆,切开气管插管时她已经不需要用麻药,因为完全没有了痛觉。
之后的15天,她几乎没有睁眼,不辨昼夜。
医院专门派了专家组在病房轮流值守,仅存的意识中,她记得每一个来接班的人都会询问,“死了么”,值班的人说“还没”。
因为太受罪,她还尝试过拔管,“如果不是医生及时赶到就没命了”。
非典康复后,毕维杰的股骨头彻底塌陷,于年4月接受人工关节移植手术。
据说,这种人工关节使用寿命在10到15年之间,而在那之后将不能再进行第二次的更换术。
现在,她的双肩骨头也塌陷了,专家建议置换,“但我还是不想换了,都换了成机器人了。”她笑着说。
现在,62岁的医院返聘做了医务部主任,每天准时上下班,“生活得挺充实的”。
注:本文来源凤凰网资讯,首发于年4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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